九
被已经熟悉的人用并不熟悉的眼神盯住。
或者应该说是被自以为熟悉的人。
这个时候应该如何回应曲名并不知道。
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一切都由对方来引导，曲名只需要随波逐流。
为什么会在这里解决第三件委托，第三件委托又指的是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曲名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在好好的思考。
最后，一如既往地帮助曲名解决尴尬而开口的还是欺诈师。
“最后了，让我告诉你几件好事和几个谈不上好坏故事吧？我并不是你父亲那样喜欢故弄玄虚的类型，就让我们干脆地把事情解决掉如何？”
“乍哥。。。”
“啊，对了。首先就是关于这个名字，齐乍这么可笑的名字只是我随口编来的，从事这个行业总是需要变换身份变换姓名不知不觉就养成了换名字的习惯。因为这样真正的名字甚至都已经忘掉了也是可笑到无以复加。所以在这一点上到底是否在欺诈我自己都很难去定义。”
“那个。。。”
“要是因此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的话之前的事情你就当作没听到好了，或者随便你怎么称呼我都行。类似推理小说的解密阶段一样，欺诈的高潮部分也是真像。这也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好事。”
“嘻嘻～这种事情究竟是不是好事呢？”
少女就像跳舞一样转着圈加入对话。
“华嬅？”
“嘻嘻～那么我也来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同样的呢，华嬅这个名字只是随口一说，真实身份为欺诈学徒的迷之美少女。。。这样的设定你看如何啊，曲名？”
“突然说什么设定的。。。”
曲名完全跟不上眼前少女的节奏。
“现在还说什么设定，这一次定下的角色原本是三无属性。结果因为谁的任性才不得不修改整个计划？”
“哎呀，三无角色实在是太无聊了嘛～像那种作者的喜好不用理会啦，反正只要最后目的达到了不就好了。”
“还是一样的结果论主义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而且啊，说好要干脆地结束，结果现在反而让曲名更加困惑了吧，”欺诈师摸了摸少女的头说道，“总之，就像你现在看到的，我们两个就是随处可见的欺诈组合，首先我们希望你能够理解这一点，曲名。”
这一次曲名觉得终于开始理解了现状。
“你们一直在拌嘴看来也都是演技了呢。”
震惊之余曲名勉强苦笑了一下。
“哎呀～那些拌嘴也不完全是演技啦。”
“。。。”
“其实是显而易见的嘛，只不过看到师父和那个女秘书走的太近单纯吃醋罢了。”
“那么和我去游乐园的时候在摩天轮上说的那些也都是？”
“只不过是为了尽快拉近我们关系的一点小手段罢了。居然会这么成功我都佩服自己的演技呢，嘻嘻嘻～”
“真是一句重点都说不到，这个时候还在说这样非必要的话就纯粹是在这里捣乱。你呀，给我安分一点，我们也好尽快解决事情早点离开。”
“呀！师父不要这么凶嘛～我再也不乱说了总可以了吧。”
少女做出把嘴巴拉链拉上的动作。
“那么曲名，我们就从第一件委托的事情开始讲起。”欺诈师回过头接着说道，“其实呢我来到这个城市都是因为上个月从一个老朋友那里接到了一份委托，不得已只好跑来一趟。然而这边的委托也让我提不起什么精神来，就是本地的娱乐业巨头因为想要搞垄断经营于是准备收购刚刚建起来的游乐场。在接触那边的企业法人的时候都已经提出了几乎无法被拒绝的报价后对方居然无动于衷，之后打通各类关系甚至得到了游乐场员工支持。可对面的一把手却柴米不进，无论如何谈判都无法取得实质性进展。”
“所以就找到了我们！”
少女说完接着又捂住了嘴巴。
“没错。于是呢，我就开始和作为卧底的秘书小姐开始做了一些准备和调查。结果在调查过程里却又接到了第二份委托。等我接受了了第二份委托以后我就发现这次的事情可以变得有趣一点了。这也是我会在放学路上找你搭话的原因。”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在骗局里了吧。。。”
“也不要这样用早就猜到的语气嘛！在我表明身份以后你当然会对这样的结局有所准备我是能够理解，不过这样玩起来不就没了气氛了！”
“乍哥你兜这么大的圈子到底想说什么啊？”
曲名眉头渐渐紧了起来。
“不要这么着急，我们循序渐进地来聊才能说清楚这些事情嘛。曲名你来猜猜第二个委托的委托人是谁？”
“是父亲吧。”
曲名挠了挠头。
“呦！不愧是优等生，一下就bingo了！原本我是打算表明身份混淆视听然后让那边的卧底完成工作，结果你父亲听到我的身份以后首先想到的居然是要进行委托！而你在听到我的身份之后想到的同样是要委托，当时还真是不得不在心里感叹着不愧是父子呢！哎呀，扯远了。总之从你那接到了第三个委托的时候开始我就发现这三个委托可以串在一起来完成，这样的情况实在有趣。而且现在看来也都进行的很顺利，你父亲已经同意卖掉游乐场同时税金的问题也得以解决。你的父亲会有这样的转变还真是多亏了曲名你呢，而且这也就意味着你这边的委托也完成了。”
“这样说第二件委托是解决税金问题吗？”曲名问道。
“哈哈！这怎么可能呢，想想你父亲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如此有能力和手腕的人会因为一点税金问题就请欺诈师出手吗？曲名啊，你认为人们在什么时候才会想要依靠一个骗子？理由很简单就是自己办不到或者自己没法直接行动的情况下正是我们这种人在帮大家解决各种事情的。对于你父亲来说，这个时候出现的如果是富有专业性并且有一定名气的骗子的话那就最好了。”
“那到底是？”
“所以才说你们不愧是父子，你这边的委托是让父亲找回自我，而你父亲委托的内容则是是让自己的孩子成熟起来。而且你们双方都是哪怕已经求助于一个外来的骗子来帮助家人却都想不到自己会被对方摆一道呢。”
曲名心理面莫名地开始紧张起来。
“啊？那个父亲居然会为了这个委托一个欺诈师？”
“哼！你会这样说才能证明你父亲委托的价值呢，曲名。幼稚可笑，完全无法理解大人的用意，以自我为中心。嘛，其实我觉得这样才符合一个中学生的样子了可你的父亲似乎不这样认为呢。啊，对了。你猜猜你的父亲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游乐园煞费苦心加班加点的干活，甚至得罪了地方实力派？”
“我怎么会知道？”
曲名有点不耐烦了。
“这个理由找个词来形容的话应该是‘单纯’呢。是啊，你是绝对不会想到的。你想想，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办公室好坏的企业家会因为急功近利就去偷税漏税吗？”欺诈师清了清嗓接着说道，“你那强势的父亲之所以这样的理由只是因为孩子在小的时候梦想着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游乐园。怎么样，曲名。听到这个好笑的理由却根本找不出来吧。”
“。。。”
“仅仅为了一个本人都已经忘掉的梦想而坚持着。直到自己的孩子某一天闯进了自己的公司，帮着对手取得了胜利的杀手锏。”
“我帮了父亲的对手？”
曲名这一刻觉着自己已经脱离了现实。完全想不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
“啊！对了。这里还没有跟你解释，趁着你们引起骚乱的空档，作为你父亲秘书的卧底轻松获得了真正的证据并以此为威胁完成了我第一份的委托呢。最后应该是双方商议取得了更进一步的利益后你父亲似乎也不会因为偷税的事情被起诉。”
“嘻嘻！我可是一开始就提醒你不要相信这个男人了呢！”
少女似乎是实在忍不住又这样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句。
“真是会出现在要紧的地方呢，我的徒弟呦。真不知道你这点到底是敏锐还是单纯的性格差。嘛，反正也就是这样了。有没有怨恨我呢曲名？”
欺诈师笑了。
曲名默不作声，紧紧咬住牙关。
“啊！看来是怨恨自己这边要更多一点呢。这可不好哦曲名，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的话小心最后会承受不住的，这个时候就尽情的把怨恨全都冲着我来，甚至是直接来揍我一拳也都没问题哦。”
欺诈师满脸笑容把脸伸了过去。
“不。我之前就说了，就算被骗我也要相信乍哥的。而且乍哥也确实帮我完成了想要达到的目的，这样的代价应该早就有准备了才对。”
曲名一边说着一边紧握双手，指甲**了手心里，血慢慢地滴落在地板上。
“哼！不要装模作样了小鬼！你觉得这样说很帅气吗？听了这么多还是没点长进，自以为是也给我有个限度！”
欺诈师收起了笑容。
“还记得我第一次给你的评价吗？说你情感缺失什么的？你啊！能不能不要就那样信以为真？告诉你，当一个欺诈师对你说‘我跟你说实话’的时候这句话才一定是谎话！这种为了迎合你那小鬼才会有的自以为是的简单骗局到了这个时候你倒是给我发现啊！”
“乍哥你说的是什么啊？我自己明白自己懦弱的性格，自以为是这样的想法我怎么敢有嘛？”
曲名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懦弱？烂好人？有求必应？沉浸在这样的角色里面到底是有多有趣我是不知道，潜在的情绪可不是仅仅装出一副扑克脸来就能掩饰过去的。虽然看起来是很努力地塑造出这样一个角色可你的演技真的是称不上有多好。人类就是这样，对于某些情绪再怎么掩盖也还是会冲动。角色扮演的游戏也就只能骗骗你自己和周围的傻子了，精明的人比如说你的父亲恐怕一早就看出来了吧，明明就是个老实孩子就不要学者别人骗人。”
欺诈师一步步逼近过来，两个手抓住曲名的肩膀，在几乎快要贴到曲名脸上的距离盯住曲名的双眼。曲名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一下子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上，身体也开始颤抖。
“看吧，把面具扒开以后内在的你就是这样一个只会在地上发抖的幼稚小鬼罢了。还想要帮自己的父亲，别自不量力了。真正为你着想，把你给看透了的人正是你爸。还说什么让父亲找回自我，别逗了小鬼。称称自己的斤两再来考虑大人的事情，自以为学习好一点就什么都懂了？装模作样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搞清楚了这个社会，遇到事情却又怕的要死。喂！我问你。扮好人的游戏好玩吗？明明自己都发现了正在被同学取笑还因为一点无聊的自尊心就使劲坚持。根本就得不到回报，也根本就没有成长。这样子的情况一般我们都会给一个评价，就是任性！”
欺诈师用食指戳着曲名的额头。
“师父你太过分了啦～曲名这样子简直要被你欺负到精神分裂了。”
少女保持着一贯的笑嘻嘻的语气。
“嗯，我看这样子也就差不多了。曲名父亲那边的委托我看也就算是完成了。”
欺诈师伸了个懒腰。
“剩下的事情你就好自为之吧，曲名。”
欺诈师对曲名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这样子就算完成了啊？”
少女歪着头问道。
“哼！你怎么也学会了装模作样的那一套了？被说道这个份上还没有长进的话得是怎么样的一个笨蛋才能办得到？好啦，既然事情全都解决了我们就不要留在人家的房子里碍眼了。”
欺诈师走到玄关拿起了事先就准备好的背包推开门走了出去。
“喂！小徒弟，我们回家啦！”
欺诈师扭头喊道。
“知道啦！”
少女一蹦一跳走到曲名身边蹲下来用右手摸着双眼失神的曲名的头说道：“哎呀哎呀～师父刚才说了那么多一时接受不了了吧曲名。临走之前我也再和你说两句好了。”
少女掐了掐曲名的脸好让他回复点精神来听自己说话。
“虽然师父说的那些也很重要，不过我是理解曲名你的哦！因为父母不在身边整天自己守着这个大房子于是缺乏安全感了吧。自己家住的离学校这么远，平时没有什么朋友能一起玩于是觉得寂寞了吧。想要和同学搞好关系又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于是就开始了那个有求必应的活动。努力帮助别人结果反倒被一些孩子取笑成傻子。最后不得不给自己套上面具伪装成一副扑克脸的样子来自我保护了呢。”
曲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少女。
“不用再继续这样勉强自己也是可以的哦～以前那样的生活实在是太蹩脚了嘛，过的时间长了结果迷失在自己编造出来的角色里是怎么回事嘛！曲名你也太可笑了。一天到晚总是战战兢兢地累死了啦，就用你自己的真实面貌去面对别人就好了，这就是社交的真谛呦～”
曲名哭了出来。
想要抱住眼前的少女却被轻巧的躲了过去，于是就这样趴在地上使劲地哭着。
痛快地宣泄着情感。
“啊！对了对了。我们是欺诈师这件事情你应该已经非常了解了。那么我们今晚说了这么多话又有多少谎言在里面？我们今晚做的这些事又有多少演技在里面？这两个问题等你情绪稳定下来了再好好思考一下吧。”
少女说完这最后一句话飘飘然跟着欺诈师离开了。
诺大的别墅里面又只剩下单独哭泣的曲名。
就好像欺诈师和少女从来没有在这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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